【双黑】灰色世界
1、
灰色。
“我叫中原中也，从今天开始在这里上学，请多指教。”
灰色。无论是老师还是讲台下的学生，亦或是窗外的天空云朵，全部都是压抑的灰色。
讨厌吗？他不知道。喜欢就更不可能有了。这些带着强烈感情色彩的词语很久以前就不存在了。
“中原君，你坐那里可以吗？”
“……中原君？”
耳边朦胧的声音逐渐清晰。中原中也公式化地露出一个笑容。
“我都可以哦。”
每一天每一天，一模一样的生活。那种所谓“平凡的幸福”，中原中也一点都没有体会到。无趣，从头到尾都只有“无趣”这样一个词罢了。
直到，他遇见了那个叫太宰治的少年。
那个下午，与往常一样毫无特点。灰色的街道，灰色的人群，以及灰色的……
一开门，黑发的少年正坐在沙发，自顾自地剥着橘子。他抬起头，冲愣在门口的中原中也微微一笑。
“你好呀，中也……哥哥！”
两秒的怔愣之后，一向被长辈夸赞“有礼貌”的中原中也，无视了浑身上下缠满绷带的太宰治，径自抓着书包走向卧室。不知道多少年前，“色彩”就从他的世界里退去了。
什么都好，什么都无所谓了。
太宰治竟然没有追上去，也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中原中也的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他无声地笑道。
2、
五年前
十三岁的中原中也靠着墙根坐着，努力忍受着后脑一阵一阵的钝痛。蓝宝石一般的眼睛中毫无光彩。
手臂上一条长长的伤口还在不停地向下滴血，是被尖锐的石片划伤的。腿上身上全是淤青，脸上也有数不清的细小擦伤。
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幽深黑暗的巷子透不进一丝亮光。心脏的跳动也快要感受不到了。寒意侵入了每一个细胞，一点一点吞噬着这个年轻的生命。
真是狼狈啊，中原中也。
他自嘲地咧咧嘴角，想重新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一群成年人能对这样一个少年下狠手，连中原中也都不禁佩服起来。
在这个时候。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那双鸢色的眼睛。并非充满光明。它们拥有的黑暗，简直像是致命的吸引。
“初次见面，我叫太宰治。”
少年没有笑。那个时候的太宰治，还没有学会那样危险从容的笑容。“从今天开始要麻烦你一段时间了。”
中原中也已经记不清那一天他是怎么回到家，又是如何包扎好伤口的。他唯一记得的是，那个人，那双眼睛。
从那天开始，太宰治正式借住在了中原中也家，以“表弟”的名义。所幸这个少年除了隔三差五带着一身伤回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闹腾的举动。中原中也也就默许了他的存在。只是另他在意的是，这个少年极少露出笑容，似乎无论什么事都无法在他心里激起水花，只有在他的恶作剧得逞时才会爆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
“喂，混蛋……你轻点儿！”
中原中也狠狠地抽了一口气，被少年抓着的手臂抖了抖。
“别动啊，蛞蝓，小心我戳到伤口哦。”冰冷的镊子故意在伤口边缘蹭了蹭，引起一片战栗。
“你这家伙……”
中原中也咬牙。没办法，打架也打过，对骂也骂过，那家伙却好像刀枪不入一般，巍然不动。
灰色的生活终于因为太宰治的到来染上了些许色彩。已经麻木的伤口开始感受到了疼痛，因为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那个时候的中原中也，习惯了黑暗，也从未期盼光明。疼痛可以忍受，时不时被仇家塞满信箱、堆在门口的垃圾他也可以忍。他习惯了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自己。但是当他看见少年满口抱怨地清扫着门口的垃圾，粗鲁地替他包扎伤口时，他看见了色彩。他察觉到了，少年恶劣的面具下藏着的一丝温柔。
但是好景不长，这一点色彩很快就从他的世界里褪去了。
太宰治不告而别。
3、
人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二十一天，所以中原中也习惯没有太宰治的生活只用了二十一天。
太宰治到来的第三个月后，中原中也的世界重新变回了灰色。
五年，五年的时间里，中原中也已经可以把当年的仇家一个一个狠狠收拾个遍继而潇洒地全身而退。但是五年的时间，还不够他忘掉一个太宰治。
“欢迎回来——”
放学回到家，迎接他的居然不是冷冰冰的客厅，而是挂着一脸笑容的太宰治。
中原中也受不了了。太宰治可以出现，但他承受不住再一次的不告而别。
“混蛋太宰，你到底滚来干什么？”中原中也干脆地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直勾勾盯着那双鸢色的眼睛，“这里是我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喂喂，中也……”奇了怪了，从再次见到他开始，太宰治脸上的笑容就没掉过，和中原中也熟悉的那个少年简直判若两人。“要听实话吗？”
中原中也嗤笑一声：“当然了。”
“那么，听好了中也。我的首要目的，是你啊。”
不知何时凑到身边的英俊少年笑了笑，在他的耳畔留下一片温热的气息。中原中也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太宰治潇洒地转身离开。
骗人的吧，怎么可能嘛。说到底，他们的交情只有五年前的三个月而已。他不信太宰治那样的人会像自己一样脑袋发烧似的对那三个月的生活念念不忘。太宰治啊，大概是个薄情的危险分子吧。
4、
中原中也回家时，看到的是少年对着一排粉色信封发呆的景象。
“可以啊太宰。”中原中也耸耸肩，转身去脱他的外套，“情人节的收获？”
“怎么，中也羡慕了？”不愧是太宰治，每一个细小的机会都不放过，好像只有刺他两句心里才舒坦似的。“中也恐怕是一封信都没收到的小可怜吧！”
“说什么呢，笨蛋。”中原中也难得心情不错，没再多做纠缠，晃了晃书包就准备走。
“一，二，三……都是可爱的女孩子呢。”少年撑着脑袋，手指在信封上戳来戳去。中原中也没再听他的自言自语，只是听说后来，太宰治把那些女孩挨个换了个遍。
5、
轻轻的吻落在脸颊上，柔软得不真实。中原中也回过神时，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背影。
太狡猾了吧，明明该不爽的人是他才对。这一下，还让他怎么生得起气来啊！
那一刻，17岁的中原中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五年前的情人节他会婉拒女孩们的盛情邀请，像个傻瓜似的急急忙忙赶回家。那个人恐怕不是什么上帝派来拯救他的天使，而是恶魔，让他万劫不复的恶魔。
第三天回到家，依旧看见了太宰治欠揍的笑脸，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是，少年的身上很明显又挂了彩。
“回来了？那么今天吃什么呢……”
“太宰治。”
“中也，你怎么……”
“我说啊，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也好，五年前才好，你到底从哪儿弄成这样的？”
6、
“我听说，就是你们天天把垃圾往别人家门口塞？”
黑发的少年冷冷地看着几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高年级生，稚气未脱的脸庞上没什么表情。被他拦住的几个高年级生互相看了几眼，然后忽然一齐哄笑起来。
“小鬼，想当正义的英雄？哈哈哈，你还是赶紧滚回去喝奶吧！”
“就是就是。就你，哼，咱们都懒得出手！”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领头的学生捂着被打破的嘴角，一脸愕然地瞪着慢慢收回拳头的少年。
“真吵啊。真是的，好好回答别人的问题嘛。”少年甩了甩手，不满地嘀咕着。第一个挨揍的倒霉鬼愤怒了，高喊着冲了上去。于是一场混战就这么拉开序幕。
太宰治不是神，当然不可能毫发无伤地打退一众强大的对手。对方是被他不要命的打法吓到了，明明占了上风，却好像输得一败涂地似的，留下一句“我们也是拿钱办事”的解释就匆忙逃离。少年喘着粗气，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支撑着他一口气走回了中原中也的家。
再睁眼时，看见的是中原中也一脸的焦急。少年忽然笑了，眼睛弯弯地眯起来。中原中也低低地骂了一句，手上倒是麻利地开始给他缠上绷带。最后，是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7、
“打架啊，很明显吧？”太宰治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在谈论天气一样随意。“中也已经笨到这都看不出来了吗？”
“哈？这我当然看出来了。我是问，为，什，么！”
“中也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什……”
“就是你想的那样啦，小矮人。你就非要让我再说一遍吗？不过呢，你可别太得意哦。”太宰治微微眯眼，“我可不单是为了中也哦。那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就算是这样……”中原中也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转身，只留给太宰治一个后脑勺，“好好，我知道啦。”
就算是这样，还是谢谢你。
为什么没有说出口呢？
因为那样的话，就不是中原中也了吧。
8、
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见。
雨势大得吓人，遮在头顶的雨伞几乎失去了作用，反而成了阻力。中原中也忿忿地跺一跺脚，狠心收了伞，撒开腿狂奔起来。在伞下勉强保持干燥的发丝立刻被淋了个透。
初春时节，凉意还在人间流连忘返。
中原中也喘着粗气站在家门口时，却犹豫了起来，全然没有刚刚引人注目的疯跑模样。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摸出钥匙开门。不知为何，手竟然在颤抖，试了几次才好好地打开了大门。
客厅仍旧是冰冷的黑色，那个少年，果然不在了吧。
其实准确来说，太宰治并不算是“不告而别”。半个小时前，中原中也收到了一条来自少年的彩信，上面只附着一张照片，是中原中也家里属于太宰治的房间。房间地板上用灰色的胶带贴出了“再见”的字样。
啊啊，真是让人火大的家伙。擅自跑过来蹭吃蹭住他都没说什么，现在又想就这么拍屁股走人吗？！
然而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中原中也头一次感受到了茫然无措。水珠顺着橘色的发丝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一条小小的溪流。
十三岁的中原中也不知道父母是做什么的，仇家可以从他家排到日本海。他们在父母死后还嫌不够似的，一路追着他到了新家，像逗着他玩一样，各种捉弄手段层出不穷，不致命，却让人防不胜防。
中原中也不害怕。倒不如说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一点一点反抗，从最低点一步步站起来。他不会放弃，也不会怀疑。他走他的路，从不在乎路上是否遍布荆棘。
但是，那个少年的出现却在他的生活中漾起一片涟漪，久久不能平复。
中原中也认真地清理掉房间里少年恶作剧的结果，然后关门，上锁。
自此以后，中原中也所有的色彩全部被锁在了那个房间。
9、
第四天、第五天……然后是第七天。整整一周时间，中原中也的眼前都是太宰治那张俊脸。
“所以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宰治被堵在玄关，无奈地笑了笑。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比眼前人高了不止一点。
名为太宰的少年微微俯身，吻了吻对方蓝宝石般的眼睛。
“那么——”
“从今天开始就正式拜托中也了。”
“期限为——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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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点偏题……
不要在意，看看就行（＾ω＾）
写的时候都有点混乱，放假比较堕落。
是现在时—过去时这样的
我还活着(;´༎ຶ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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